還沒看的人死都別給我進來。只能告訴你有機會一定要看。
我也省了劇情回顧,所以沒看過的話很難共鳴吧。

(↑取自維基)
首先,覺得投名狀的戰爭場面和對時代、時代人物的刻劃做得很棒,
很少以一擋百、萬夫莫敵的英雄景象,
如此龐大而密集的普通戰鬥,產生了「場上的平凡人都想活下去的」的氛圍。
重要角色中,沒有武功高手、天才軍師,
就連看似最懂情勢的龐青雲,也不斷地拿自己、拿兄弟、拿手下士卒在賭,
而到了最後,他的死,也部份肇因於對官場起伏的蒙昧。
而人物也少有面容乾淨的,人人臉上都是黑塵、血漬、油光,
再再成功反映了戰亂、想活下去的欲望、想出頭的豪氣。
一開始,戰禍釀成了濃郁的兄弟情誼。
龐青雲、趙二虎、姜午楊,納了投名狀,結為弟兄。
從收入不穩又無保障的匪巢入了清兵,成為正式將士。
出生入死,一場又一場的搏命,終於有了一點兵力、權勢。
龐青雲有了資源,終於和二虎、午楊道出他的真正夢想:
「進城,讓弟兄們搶三天。這可是習慣啊!」
「姦淫婦女,依兵法處置!咱們匪氣不改,成得了什麼事?」
「我見過一個窮人,在路上,被官吏狠打。不為什麼,就因為他窮!」
「我要的是一個沒有人因為窮而挨餓、而被打的世界!」
多麼豪氣而充滿關懷的理想!
那時,他們三人齊心想攻下太平軍,朝理想邁進。
三人如真正的兄弟一般親密。
終於,出現了歧見。
二虎冒死潛入為太平軍佔領的蘇州城,
蘇城首領自盡,以保全底下士兵的性命。
二虎以收編所有蘇州兵卒作為條件,打開蘇州城大門。
「饅頭!饅頭!饅頭!饅頭!饅頭!饅頭!」
四千士卒在城中鼓譟著。
「四千兵士,就四千張嘴。我哪來這些軍餉?」
「就一頓,讓他們吃飽。」青雲漠然。
「我答應過要讓他們活的!!」二虎狂怒,大吼。
青雲不理,轉身。
「人無信就是畜牲!!」
「兵不厭詐,這是戰爭!」
「放箭!!」
二虎還是一起行動。
但在精神上,已徹底地分道揚鑣了。
青雲與二虎妻子早有情愫(從片頭就有了)
朝廷亦對二虎的專斷很感冒(私分軍餉、理念不和而意圖兵變)
而朝廷的態度,也使得青雲領頭的山字營動輒得咎、難以伸展。
青雲在理想、私人情感、現實情勢之間掙扎。
決定,將二哥除去。
「你想動二哥。 ......就為了嫂子!」
午楊滿臉的不可置信。
二哥在路上了。前往陷阱的路上。
午楊下了決定。
一個很片面的決定。
『你不會的,午楊你不會殺我的,你不會的...』
『外人亂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。』
『你不會的,你不會────』
「二虎,我免了蘇州城民兩年的稅賦!」
「二虎,你總會明白。那四千蘇州兵,是值得的。」
「你... 你... 你也是值得的。」
「安心... 上路... 」
午楊搥著青雲房子的大門,聲嘶力竭著:
『大哥,嫂子已經死了,你沒有理由動二哥了。』
『大哥,大哥,你沒有理由了,沒有理由動二哥了......』
青雲哭了。
午楊也哭了。
由慈禧親自指派。
兩江總督,龐青雲上任的那天,午楊又出現了。
『兄弟殺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。』
被打倒。
『兄弟殺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。』
被打倒。
『兄弟殺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。』
被打倒。
『兄弟殺我兄弟者... 唔... 投名狀,必... 殺... 之!』
被打倒。
「午楊,你別逼我!」
青雲絕望喊道。
『兄弟殺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... 殺... 之!』
『龐大人是個人才,可惜不懂為官之道。』某高官笑道。
『南京這重鎮,太后怎可能安心讓給一個外人呢?』
『這是命啊。』沏茶。
「碰!!!」
煙硝瀰漫。
午楊愣住,
被笨拙舞著短刀,首次沒入青雲停滯的身體。
隨即回神。
再一刀。
再一刀。
再一刀。
再一刀。
再一刀。
抽搐著倒地。
「...快!投名狀!」青雲叫道。微笑。
嚓。
『刺龐者,姜午陽是也!!!』
──
我幾乎要哭了。
原本的理想,坎坷道上,支離破碎。
瓦解在現實、私人情感、以及大時代的輾軋下。
先譴責一下在戲院裡笑出來的人= =+++
如果有認真去設想片中三人的處境,怎麼還笑的出來?
我希望各位不要把青雲定位成一個純粹的小人,
甚至在我的觀點裡,他根本不屬小人一流,
與二嫂的情愫只可能是他棟二虎的極小原因之一,甚至根本不是原因。
午楊知道的不夠、了解的不深,
他拚了命去阻止,卻不曉得怎麼阻止。
「殺了我,你就能救二哥嗎?」
「我... 我不知道!」
也請別把這部片定位成一個普通的反目戲,
更避免完全傾向於二虎或青雲的作法。
那個時代太髒、太亂了。
這兩個做法在合理性上的不確定,
正昭示了這個時代的特質、以及戰亂、大時代的本質。
二虎對正義的執著、青雲對理念的執著,
以及午楊在二者間來回掙扎的痛苦,
將一片氣勢磅礡的熱血濃縮、濃縮、最後炸成一幕幕悲劇。
終了。我僵在椅子上。
動彈不得。
灰心極了。
理念總有一天會被現實和私心壓縮成泡影嗎?
『納投名狀,結兄弟誼。
死生相託,吉凶相救,福禍相依,患難相依。
外人亂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!
兄弟亂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!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