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
瀰漫著悲哀一整天,

我嘛,感覺有點憤怒、有點肅穆、盡可能自以為是地避而不談。



但,更更悲哀的是,我睡一覺醒來,就幾乎什麼都忘了。



大夥驚愕、惶惑、興奮、哀戚、沉默、喧鬧,

一切一切濃縮成今早自由時報社會版的一個極小極小的版面,

彷彿這塊小框框就足以綴個註解。



我本也是秉持著嚴肅和敬畏的心態,

盡可能地沉默,偶爾冒幾句來譴責以此開玩笑的人,

竭力維持這事件在心中意外建立起的莊嚴。



維持了,一天。



真的不值。

像塊沒寸許大的石子砸入水中,卻連漣漪也不給點面子。

今天是新的日子,新的元素,新的話題,新的知覺。

日子就這麼過、這麼過、這麼過,沒啥調調值得重彈的。

我卻慢半拍似地,赫然察覺要不在話頭上納入這起事件實在艱難。



這種對死亡佯裝的畏懼、矜持太脆弱了。



我也想過跳出來大吼:「他娘的你們不能尊重一點死者吼?」

現在想想真是羞慚難當,這氛圍怎麼擋得住呢。

至少我憋不太住。



那最後幾口氣息,就在校園中與我們擦肩而過,緩緩逸散,

我們卻恍若未覺、似乎也沒有察覺的理由。



倏忽即逝。



死亡不是很可怕?或頗值得敬畏?或一點起碼的莊重?

前些日子才感嘆過生命的存在是多麼不可思議,

那生命的消失呢?不也該有些稱頭的排場或餘波嗎?



明天,後天,大後天,

日子這麼走著,人們這麼生活著,



是以,難道我要回頭過來嘲弄過去一番,

向我當初對死亡的刻意矜持齜牙咧嘴?

看似珍貴卻又如此廉價,怎值得我花力氣去故作哀戚?

還是我要和眾人一起哈哈大笑,不當回事兒?

這樣會不會比較心安理得?   ...  會嗎?會嗎?會嗎?



我的認知是不釋出了點問題?

總充斥著各自矛盾的崇高想法,試圖調整自身心態卻動輒得咎。



好像,很多很多都是不重要的、無理的、乏力的。



怎麼去強求人們,

對一個幾無利害關係、或情感牽絆的死亡強作肅穆呢。

生命是崇高的,啊,當然當然,我也這麼希望。

但這崇高是相對的、是既有的、是衍生的。

真令人沮喪。



真令人憤怒。



2.

題外話,

有些人對於此次事件評價是軟弱無用的,應受譴責。

真是不可思議!



這麼說來,癌症或愛滋病患都該被貶為孬懦之輩?

噢,當然你若對於對抗癌症和愛滋有絕對自信,

那我當然也相信你不會對憂鬱症有所畏懼。



但,你說軟弱,是因為你認為還有所選擇嗎?

一如癌症病患可以選擇要不要讓癌細胞死光嗎?

一如厭食症病患可以選擇要不要吃飯嗎?

一如憂鬱症病患可以選擇自身對生命的心態嗎?



真是不可思議。



3.

別搞得那麼徑渭分明,回到直觀面。

總有些仍存在的事物是需要我們珍視的。



能說什麼呢,

老實說,除了從新聞和口耳相傳中知道了點內容,

但整體而言仍是一無所知。



他──有點愧疚──不能給我什麼啟示。

我也沒有準備好接受什麼啟示。



祝那同學一路好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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